5300万年前，地球比现在暖和得多。就连北冰洋也保持着温暖的50华氏度——几乎是热带环境，看起来有点像佛罗里达州，到处都是摇曳的棕榈树和游荡的鳄鱼。
然后，世界似乎开始转向。大气中的碳含量急剧下降，气温开始下降到今天的“冰窖”状态，这意味着冰川可以在两极以外的地方持续存在。
几十年来，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一直不清楚。最终，科学家们在北极的泥浆中钻探发现了一条潜在的线索:一层厚达20米的淡水蕨类植物化石。该地点表明，北冰洋可能一度被大片的小叶水生杜鹃花蕨类植物覆盖。Azollas是地球上生长最快的植物之一，科学家们推测，如果这种蕨类植物覆盖在海洋上，它们可能会消耗大量的碳，帮助清除大气中的温室气体，从而使地球降温。
古生物学家、生物技术初创公司Living Carbon的首席技术官帕特里克·梅勒(Patrick Mellor)从这些小型蕨类植物的故事中看到了一个教训:光合作用可以拯救世界。不过，某些侥幸条件似乎帮助了阿佐拉一家。当时大陆板块的排列意味着北冰洋大部分是封闭的，就像一个巨大的湖泊，这使得薄薄的一层新鲜的河水可以聚集在上面，为蕨类植物创造了所需的条件。至关重要的是，当每一代蕨类植物死亡时，它们会沉降到更咸的水中，这有助于抑制腐烂，防止微生物将蕨类植物储存的碳释放回大气中。
梅勒说，我们不能等上数百万年才等到合适的条件恢复。如果我们想让植物再次拯救气候，我们必须推动它们前进。“我们如何策划一场人为的红晕事件?”他说。“这就是我想做的。”
在“活碳”项目中，梅勒正试图设计出一种生长速度更快、比天然同类能吸收更多碳的树木，以及一种抗腐、不让碳进入大气的树木。今年2月，在他与人共同创立该公司不到四年之后，该公司在格鲁吉亚的一片洼地森林中种植了第一棵“增强光合作用”的白杨树，成为头条新闻。
这显然是一个突破:这是美国第一个拥有基因工程树木的森林。但我们还有很多不知道的。这些树木将如何影响森林的其他部分?他们的基因能传播多远?它们从大气中吸收更多碳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生活碳”已经将其新森林的碳信用额出售给有兴趣付费抵消自己部分温室气体排放的个人消费者。他们正在与更大的公司合作，计划在未来几年向这些公司提供信贷。但是研究森林健康和树木光合作用的学者质疑这些树木是否能像宣传的那样吸收那么多的碳。
俄勒冈州立大学(Oregon State University)著名的树木遗传学家史蒂夫·施特劳斯(Steve Strauss)曾在Living Carbon的科学顾问委员会短暂任职，目前正在为该公司进行实地试验。就连他在第一次种植前的几天也告诉我，这种树可能长得不如天然杨树好。“我有点矛盾，”他说，“他们把所有的公共关系和资金都放在我们不知道是否有效的事情上。”
一个想法的根源
在光合作用中，植物从大气中吸收二氧化碳，并利用来自阳光的能量将其转化为糖。它们燃烧一些糖作为能量，用一些来制造更多的植物物质——碳的储存。
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的一个研究小组加速了这一过程，并于2019年初发表了他们的研究结果。他们解决了RuBisCO提出的一个问题，RuBisCO是一种许多植物用来捕获大气碳的酶。有时这种酶会意外地与氧结合，这种错误会产生类似毒素的东西。当植物处理这些物质时，它必须燃烧一些糖，从而将碳释放回天空。植物吸收的四分之一或更多的碳会通过这个被称为光呼吸的过程被浪费掉。
研究人员将基因插入烟草植物中，帮助它们将类似毒素的物质转化为更多的糖。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植物比对照组长了25%。
这一突破为世界自然景观带来了好消息:如果这种基因途径能产生更高产的作物，我们将需要更少的农田，节省森林和草原，否则就必须砍伐。至于植物长期去除大气中碳的能力，新技术并没有多大帮助。每年，农作物生物量中的大部分碳在被微生物、真菌或人类消耗后都会回到大气中。
尽管如此，这个结果还是引起了麦蒂·霍尔(Maddie Hall)的注意，她是硅谷几家初创公司的资深人士，对创办自己的碳捕获企业很感兴趣。霍尔联系了领导该项目的生物学家唐纳德·奥尔特(Donald Ort)，并了解到同样的调整可能适用于树木——它们在地下停留的时间足够长，可以作为潜在的气候解决方案。
2019年底，霍尔为她的创业公司确定了名字:活碳。不久之后，她在一次气候会议上遇到了梅勒。当时，梅勒正在远见研究所(Foresight Institute)担任研究员，该研究所是一家专注于雄心勃勃的未来技术的智库，他对像金锥草(Pycnandra acuminata)这样的植物产生了兴趣。这种树原产于南太平洋的新喀里多尼亚岛，从土壤中提取大量的镍。这可能是为了抵御昆虫，但由于镍具有天然的抗真菌特性，因此制成的木材不太容易腐烂。梅勒认为，如果他能将正确的基因转移到更多的物种中，他就能设计出他的阿索拉事件。
当梅勒和霍尔见面时，他们意识到他们的项目是互补的:把基因放在一起，你就会得到一棵真正的超级树，生长得更快，能够更永久地储存碳。霍尔通过在硅谷的各种关系筹集了1500万美元的种子资金，一家公司就此诞生了。
在某些方面，活碳的目标很简单，至少在光合作用方面是这样:把已知的遗传途径放在新物种身上，这个过程已经在植物身上进行了近40年。梅勒说:“这个东西有很多神秘感，但实际上它只是一套实验室技术。”
由于梅勒和霍尔在基因转化方面都没有丰富的经验，他们聘请了外部科学家来做一些早期的工作。该公司专注于在树木中复制Ort的增强光合作用途径，目标是两个物种:杨树和火炬松，前者因其基因组研究得很好而受到研究人员的欢迎，后者是一种常见的木材物种。到2020年，这些被改造过的树已经被种植在旧金山一个由录音棚改建的种植室内。改良后的杨树很快就显示出比Ort的烟草植株更有希望的结果。2022年初，Living Carbon的团队在预印本服务器bioRxiv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声称表现最好的树木在五个月后的地上生物量比对照组高出53%。(该论文的同行评议版本于今年4月发表在《森林》杂志上。)
钻漏洞
植物遗传学研究可能是一项长期的科学工作。在温室里，条件可以被小心地控制，但在室外环境中，可能效果不佳，因为在室外，植物接受的光和营养的量是不同的。在温室试验成功后，标准的下一步是进行田间试验，这使科学家能够观察基因工程(GE)植物在室外的生长情况，而无需真正将它们完全放生。
美国农业部(USDA)对转基因大田试验的规定旨在最大限度地减少“基因漂移”，即新基因可能传播到野外。许可证要求种植的生物技术树木必须远离它们可能繁殖的物种，在某些情况下，规则规定所有的花都要被移除。研究人员必须在研究结束后检查现场，以确保没有转基因植物的痕迹。
在佐治亚州种植树木之前，“活碳”启动了自己的实地试验。该公司聘请了俄勒冈州立大学的施特劳斯，他给了“活碳”公司用于基因转移实验的杨树克隆。2021年夏天，施特劳斯在俄勒冈州大学的一部分土地上种植了重新设计的树木。
几十年来，施特劳斯一直在进行这样的实地试验，通常是为试图创造更好的木材技术的商业公司。他说，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大多数公司希望等到“半轮”或收获年龄的中途，再确定田间试验的结果是否有足够的希望推进商业种植。活碳公司的树木可能永远不会被采伐，这使得设定截止日期变得困难。但是，当我们在2月份进行交谈时，也就是在Living Carbon首次种植前不到两年的时候，施特劳斯说，现在确定该公司的树木是否会像在温室里那样表现还为时过早。“可能会有负面影响，”他说。“我们不知道。”
安娜MIMINOSHVILI施特劳斯一直对美国对田间试验的监管要求持批评态度，他认为田间试验成本高昂，是一个令许多学者望而却步的障碍。其规则背后的框架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当时里根政府没有等待缓慢的立法程序，而是修改了现有法律以适应新的基因技术。对于美国农业部来说，选择的工具是它对“植物害虫”的广泛权威，这个术语指的是任何可能伤害植物的东西——无论是过度饥饿的动物，寄生细菌，还是可能胜过作物的杂草。
当时，植物的基因转移几乎完全是在农杆菌的帮助下完成的。这种微生物通过插入自己的基因来攻击植物，就像病毒一样。但科学家们发现，他们可以说服细菌传递他们想要的任何代码片段。由于农杆菌本身被认为是一种植物害虫，美国农业部决定，它有权监管任何被这种微生物改造了基因的植物的州际转移和环境释放。这意味着对转基因植物进行几乎全面的监管。
1987年，就在美国农业部制定政策的一年后，康奈尔大学的一个研究小组宣布，他们成功地使用了一种被称为“基因枪”的技术——或者，用不那么鲜艳的说法，“生物学”——用高速粒子将DNA片段发射到植物细胞中。没有植物虫害。这在系统中造成了一个漏洞，一种生产通用电气工厂的方式，目前的法律不包括在内。
从那时起，超过100种转基因植物，其中大部分是转基因作物，因此逃脱了美国农业部的监管审查。
农杆菌仍然是一种常见的基因转移方法，这就是活碳公司在论文中讨论的产生树木的方法。但梅勒知道，将被认为是潜在植物害虫的树木推向市场“将是一条漫长而令人沮丧的道路”，他说，这条道路需要进行测试和研究，并暂停收集公众意见。“这需要数年时间，我们根本无法生存。”
一旦“活碳”公司看到它的树木有希望，它就钻了空子，通过生物学创造出了新版本的增强型树木。在给美国农业部的正式信函中，该公司解释了它在做什么;该机构回答说，由于培育出来的树木没有接触过植物害虫，也不含有植物害虫的基因，因此不受监管。
其他联邦机构也有权管理生物技术。环境保护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监管自己生产农药的生物技术植物，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检查人类可能食用的任何东西。活碳公司的树木不属于这两类，所以它们可以在没有任何进一步正式研究的情况下种植。
根据斯特劳斯-卡恩的说法，在Living Carbon公布温室效应结果的一年后，在田间试验的数据没有任何意义之前，该公司派了一个小组到格鲁吉亚，在严格控制的田地外种植了第一批幼苗。梅勒指出，这将成为另一个研究地点，在那里树木将被测量以估计生物量积累的速度。该公司可以在验证其树木功效的同时，努力开始吸收碳。
在野外
从历史上看，转基因树木的实验引起了反转基因活动家的强烈反应。2001年，在俄勒冈州立大学施特劳斯的试验田中生长的大约800个标本被砍倒或残害。
2015年，生物技术公司ArborGen培育出一种“木材密度更高”的火炬松的消息传出后，抗议者涌向该公司位于南卡罗来纳州的总部。(该公司利用了与Living Carbon相同的漏洞;阿尔博根说，这种松树从未被用于商业种植。)但在《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今年2月报道了Living Carbon的首次种植后，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抗议活动。
一个原因可能是风险远未明确。我采访过的几位森林生态学家表示，那些生长速度比其他物种快得多的树木可能会胜过竞争对手，这可能会让Living Carbon的“超级树”变成杂草。然而，这些科学家似乎都没有特别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
史密森尼热带研究所的森林生态学家肖恩·麦克马洪(Sean McMahon)说:“我认为，很难故意培育出一棵能够入侵并占领森林的杂草树。”“我认为这是不可能偶然发生的。我真的不担心一棵树会统治世界。我只是觉得你会把树弄坏的。”
他指出，木材行业几十年来一直在与科学家合作，希望设计出快速生长的树木。“这是一个价值10亿美元的产业，如果他们能让树木在五年内生长并收获，他们就会这么做，”他说。但这往往是有权衡的。例如，一棵生长更快的树可能更容易受到害虫的侵害。
这些树被安静地接受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气候变化:在一个饱受蹂躏的世界里，人们可能更愿意忍受风险。Keolu Fox是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遗传学家，也是Lab to Land的科学联合主任。Lab to Land是一家非营利性机构，正在研究利用生物技术加速实现濒危土地保护目标的潜力，尤其是在加州。“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编辑自然土地——这是绝望的，”福克斯说。他认为，考虑到气候危机的状况，这种绝望是适当的，尽管他并不完全相信“生活碳”的方法。
梅勒认为基因漂变不应该是一个问题:活碳公司只种植雌树，所以杨树不会产生任何花粉。Living Carbon说，这不会阻止野生雄性树给转基因杨树施肥，尽管由此产生的基因漂移量可能很小，而且很容易控制，特别是考虑到该公司有能力避免将其树木种植在可能使其受精的物种附近。但梅勒表示，他更愿意关注其他问题。是的，一些公司，如孟山都公司，以剥削的方式使用转基因作物，但这并不意味着转基因技术本质上是不好的，他说。他说，“纯度”是一个愚蠢的标准，试图保持植物的纯度，我们正在失去进行必要创新的机会。
梅勒说，活碳的杨树似乎比它们的天然同类生长得更快，在干旱中生存得更好。他们其余的基因是匹配的。“所以，如果它竞争性地取代了非光合作用增强的版本，这是个问题吗?”他问道。“这是什么问题?”这是现在的问题。”
植物还是害虫?
2019年，在Living Carbon成立之前，美国农业部宣布打算更新其对转基因植物的监管方法。新规定于2020年8月生效，就在Living Carbon提交申请豁免其树木的信件之后;信件经过审查，根据旧规定，树木被保留了下来。
该公司进一步开发的任何生物技术都将使用这种新方法进行分析，这种新方法侧重于将什么特性插入植物中，而不是它们如何进入植物中。仍然有一些方法可以避免审查:例如，可以通过传统育种完成基因改造的产品不受监管——监督组织发现了一个漏洞。但根据美国农业部发言人的说法，Living Carbon的核心技术——通过基因插入生产快速生长的树木——似乎没有资格获得这样的豁免。如果Living Carbon想要对它的树进行哪怕是一点点的基因调整，新产品都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美国农业部的第一步是确定是否存在“增加植物虫害风险的合理途径”。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在美国农业部完成全面的监管审查之前，该公司将需要获得转移或种植此类树木的许可。
由于该机构尚未审查具有增强光合作用的树木，官员们拒绝评论该特性是否可能构成害虫风险。即使不这样做，这一过程也可能错过其他风险: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和医学院2019年的一份报告指出，有害生物风险是一个狭隘的指标，无法捕捉到对森林健康的所有潜在威胁。
美国农业部的程序也没有提供批准印章，表明这些树实际上是可行的。
英国兰开斯特大学(Lancaster University)的研究人员马乔里·伦德格伦(Marjorie Lundgren)说:“我担心的一件事是，(活碳)只是专注于碳的获取。”伦德格伦研究了具有自然适应性的树种，从而提高了光合效率。她指出，树木的生长不仅需要碳和阳光;它们也需要水和氮。她说:“它们生长速度如此之快的原因是，在实验室里，你可以给它们提供大量的水和肥料，以及它们需要的一切。”“除非你投入资源，也就是时间和金钱，而且对环境也不好，否则你就不会有同样的结果。”
Living Carbon的论文也承认这一点，认为氮是一个潜在的挑战，并指出树木如何移动碳可能成为一个限制因素。通过该公司所谓的“增强光合作用”产生的额外糖必须被运送到合适的地方，这是树木在进化过程中通常无法做到的。
这篇论文的最终经过同行评审的版本进行了修改，注意到需要将生长室的结果与田间试验进行比较。就在4月份，也就是论文发表的那个月，斯特劳斯给“活碳”公司寄去了一份年度报告，里面有令人兴奋的消息。他注意到，“活碳”试验的树木与对照的树木在高度和耐旱性方面存在统计学上的显著差异。他还发现，某些品种的转基因树木在体积和直径上“几乎”存在显著差异。
捕获碳
“活碳”似乎意识到了公众对基因技术的普遍不信任。首席执行官霍尔曾表示，该公司不想成为“树木界的孟山都”，并已注册为一家公益公司。这使得它可以拒绝道德上可疑的项目，而不必担心被股东起诉放弃利润。
该公司宣传其重点是“恢复已经退化或表现不佳的土地”。在其网站上，对潜在碳信用购买者的宣传强调，植树项目有助于恢复生态系统。
人们希望梅勒的金属积累树能够恢复废弃矿区的土壤。布伦达·乔·麦克麦纳玛(Brenda Jo McManama)是土著环境网络(Indigenous Environmental Network)的活动组织者，她就生活在西弗吉尼亚州这样的风景中。近十年来，她一直在反对转基因树木，仍然反对这项技术，但她理解这种修复树木的吸引力。一个关键问题是:它们仍处于试验阶段。
麦克麦纳麦还指出，土地所有者可以从“活碳”公司的树上收获木材。这对气候来说不是问题——木材仍然储存着碳——但它削弱了这一切都是关于生态系统的想法。她说:“他们低声说，‘是的，这将是一个树木种植园。
例如，佐治亚州最初的种植地点属于文斯·斯坦利(Vince Stanley)，他的家族在该地区拥有数万英亩的木材。斯坦利告诉《纽约时报》，这些树的吸引力在于，他可以比传统树木更快地收获它们。
Living Carbon反驳了它正在创造“种植园”的说法，根据定义，“种植园”意味着单一栽培。但它已经在斯坦利的土地上种植了12种不同的物种。该公司表示，它“有兴趣”与木材公司合作;正如霍尔所指出的，美国排名前十的农场每人至少拥有100万英亩土地。但目前格鲁吉亚的斯坦利是唯一一个技术上被归类为“改善林业管理”的项目。(该公司指出，即使在那里，由于潮湿的环境，现有的森林再生速度也非常缓慢。)
“活碳”为其种植提供资金，并通过出售树木吸收的额外碳的信用额度来盈利。目前，该公司正在提供“预购”服务，即企业承诺购买未来的信用额度，预先支付一小部分费用，以帮助“活碳”存活足够长的时间，从而取得成果。
该公司发现，这些买家对具有生态效益的项目更感兴趣，这就是为什么格鲁吉亚的第一个项目成为了一个例外。随后在俄亥俄州也有种植;这个和所有目前计划的种植都不在锯木厂附近或活跃的木材采伐区。因此，该公司不希望这些树木被砍伐。
无论他们在哪里种树——无论是在旧的雷区上还是在生产木材的森林里——“生活碳”将按英亩每年向土地所有者支付一笔费用，并支付种植场地准备和种植的费用。在合同到期时，也就是30或40年后，土地所有者可以对这些树木为所欲为。“生活碳”认为，如果这些树像人们所希望的那样长得好，即使是在有木材的土地上，它们的大小也意味着它们会被转化为“长期使用的木制品”，比如建筑木材，而不是被切碎制成纸浆或纸张。
直到最近，“活碳”还在向个人消费者出售小额信用额度。今年2月，当我们交谈时，梅勒向我介绍了一家名为Patch的软件公司，该公司有一个碳信用销售平台。乔治亚州的项目在那里被宣传为“生物技术增强的再造林”。信用额度以每月订阅的形式提供，每公吨碳排放的价格为40美元。
当我向梅勒询问该公司是如何计算出这个价格的细节时，他告诉了我一件公司没有在任何面向公众的文件中承认的事情:佐治亚州95%的树苗都没有增强光合作用。转基因杨树被种植在随机的试验田中，与对照进行比较，只对该地点的预计碳节约贡献很小。尽管有广告，但消费者实际上是在为一个传统的再造林项目付费，其中隐藏着一个小实验。
“活碳”的一位发言人澄清说，这种种植构成是由美国碳登记处(American Carbon Registry)的标准决定的，该组织独立认证了由此产生的信用，随后的种植包括更高比例的增植树木。通过与一个新的信用登记机构合作，Living Carbon希望其2024年种植的植物将接近50%是光合作用增强的。
碳信用额度可以为乔治亚州的站点提供，这提醒我们:没有任何新基因的老式树木已经成为一种可行的碳减排技术。“世界上有8万种树木。史密森热带研究所的麦克马洪说:“也许你不需要向它们扔镍，也不需要对它们进行CRISPR。”“也许只需要找到那些长得快、能长时间储存碳的植物。”或者，他补充说，通过法规来保护现有的森林，他说这比大规模采用高科技树木对气候的帮助更大。
非营利组织“碳计划”(CarbonPlan)的生态学家格雷森·贝格利(Grayson Badgley)指出，对于一个重新造林项目来说，帕奇的信用额度成本过高。碳计划考察了各种碳去除策略的有效性，鉴于碳市场已经成熟，这是一种必要的干预。最近的几项调查表明，抵消项目可以大大夸大其效益。一个主要的监管组织——自愿碳市场诚信委员会(Integrity Council for the Voluntary Carbon Market)最近宣布了一套新的规则，而美国一家为抵消项目提供认证的非营利组织Verra也计划逐步淘汰其对林业项目的旧方法。
考虑到碳市场的声誉越来越不稳定，贝格利认为“生活碳”缺乏透明度令人不安。他说:“当人们输入信用卡号码时，他们应该确切地知道自己在买什么。”
Living Carbon表示，它从2022年底开始逐步停止直接面向消费者的销售，最终交易是在2月底完成的，也就是佐治亚州种植后不久。(订户总共资助了600棵树——这只是Living Carbon截至5月底种植的8900棵转基因树中的一小部分。)2月初，我为了研究目的购买了一个学分;截至3月1日，当我取消订阅时，我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佐治亚州种植的详细说明，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该计划即将结束的最新消息。另一个令我震惊的事实是，早在施特劳斯公布他的数据之前的2月份，Living Carbon就已经在其网站上兜售田间试验的结果了，这些结果甚至比它在种植室内的结果更令人印象深刻。在我询问了这些数字的来源后，该公司从网站上删除了这些数字。
该公司表示，它对构成其商业战略核心的大型买家是完全透明的。根据发言人的说法，在我看来有问题的修饰和省略，是一家年轻的初创公司成长的烦恼，它的方法在不断发展，仍在学习如何就其工作进行沟通。
他们还指出，林业碳信用的许多问题来自于旨在保护森林免受砍伐的项目。这样的信用是基于一个反事实:如果没有保护，有多少树木会被摧毁?这是不可能精确知道的。活碳树吸收了多少额外的碳将被更清晰地测量出来。如果这些树不起作用，“活碳”将无法兑现承诺的信用额度，也无法获得相应的报酬。该公司的一位发言人说:“最终(树木)不能释放预期的碳量的风险在于我们自己，而不是气候。”
松树和花粉
“活碳”有更大的计划(可能需要接受美国农业部的审查)。梅勒希望这种光合作用增强的火炬松将在两年内准备好投入使用，这将为与木材公司的更多合作创造机会。在美国能源部的资助下，有关金属积累树的实验正在进行中。去年，该公司启动了一项长期项目，旨在改造藻类生产孢粉，这是一种包裹孢子和花粉的生物聚合物，其寿命是其他生物材料的100倍，该公司表示，可能比这还要长。这将创造一种安全、长期的碳储存方式。
活碳在这个领域并不孤单。以加州生态系统为目标的非营利组织“土地实验室”(Lab to Land)正在考虑碳市场将如何推动对储存碳的深根草的需求。但是“从实验室到土地”的进展比“活碳”要慢得多——任何生物技术的应用至少还需要10年的时间，科学部的一位联合主任告诉我——而且，随着进展，它正在建立多个委员会来考虑生物技术的伦理问题。
Living Carbon的一位发言人表示，“从某种程度上说，每个科学家都是生物伦理学家”，该公司的运营遵循严格的道德规范。作为一家初创公司，Living Carbon不能犹豫——它需要盈利——霍尔说，地球也不能犹豫。为了解决气候变化问题，我们现在必须开始尝试潜在的技术。她认为目前的种植是进一步的研究，将有助于公司和世界了解这些树木。
即使有了新的数据，史蒂夫·施特劳斯仍然对树木的长期前景持谨慎态度。活碳公司为俄勒冈州的实地试验提供了足够的资金，只够延长到目前的生长季节之后;施特劳斯表示，如果这是他的公司，他会“需要更多的时间”。
不过，施特劳斯是我采访过的唯一一位似乎对Living Carbon的种植充满热情的学术科学家。他说，他们取得了突破，尽管这一突破与其说是科学上的，不如说是社会上的——这是超越试验田局限的第一步。作为基因工程的长期支持者，他认为生物技术解决气候变化的研究已经停滞太久了。气候危机正在恶化。现在有人在向前推进。“也许这不是一件理想的事情，”今年2月我们第一次交谈时，他告诉我。“也许他们把这个产品推得太紧、太快了。但我很高兴它发生了。”
Boyce Upholt是一名作家在新奥尔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