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正在发生一些事情。上周，由于德国总理奥拉夫·肖尔茨(Olaf Scholz)坚持要求美国向乌克兰提供与德国同样数量的坦克，导致跨大西洋关系紧张，一些欧洲国家对柏林失去了耐心。如果它能凝聚成一个更正式的联盟，这个集团可能会重新洗牌欧洲秩序——预示着英国在离开欧盟之前所设想的那种格局:行动更快，更专注于欧洲的安全责任，更多的政府间和交易性。
乌克兰战争加速了欧洲长达15年的趋势:政治权威从法德核心转向边缘国家和前线国家，从巴黎和柏林的南北轴心转向如今由英国和波兰组成的东西轴心，从历史上宣称拥有欧盟(EU)主权的国家转向2004年之后加入欧盟的国家。德国和法国仍然垄断着欧洲的权力杠杆，但它们已经失去了使用这些杠杆的权力。
到目前为止，欧洲外围国家，尤其是波兰等中欧国家，还未能组建起一个建设性的抗衡法德发动机的力量。在2010年主权债务危机期间，它们被边缘化了。在2015年移民危机期间，他们扮演了搅局者的角色。但他们已经慢慢从这些失败中吸取了教训，抛弃了对德国的顺从，为欧洲制定了自己的议程。
1月22日的周末，法国和德国庆祝了作为“欧洲一体化发动机”60周年，就像一切如旧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三天前，中欧和波罗的海国家在塔林举行会议，承诺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支持，令法国和德国行动迟缓得令人难堪。英国以及两个直到最近还试图与德国和法国交好的国家——荷兰和丹麦——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波兰身上，波兰在促使德国向乌克兰供应豹式坦克方面发挥了特殊作用，但英国是这场权力转移的重要催化剂。在英国退欧带来的混乱之后，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抓住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作为重建英国国际声誉的一种方式，而且是以牺牲法国和德国为代价的。当欧盟陷入制裁或武器交付的困境时，约翰逊强调要加快行动。这启发了中欧。
如果在塔林召开会议的国家真的能结成东西联盟，它们将需要丹麦、瑞典和荷兰坚定地充当支点。当英国还是欧盟成员国时，这些国家紧紧抓住英国不放手，自英国退欧以来，它们不得不经历痛苦的重新定位，转而求助于德国和法国。在塔林，荷兰似乎特别惊讶地发现自己与柏林站在一起。荷兰首相马克·吕特(Mark Rutte)在做出承诺后，突然热情地赞扬了德国为乌克兰所做的一切。
但真正的摇摆州可能是英国。法德汽车是英国退出欧盟的一个主要原因:英国无法推动这两家公司进行变革和现代化，但也找不到办法与它们之间的紧密关系竞争。上周之后，英国终于有机会建立一种制衡，这可能对欧洲秩序产生积极影响，并允许英国、挪威和乌克兰等非欧盟国家影响欧洲秩序。
但它的反应似乎是对冲。约翰逊可能会赌一把，他看到了一种以牺牲法国和德国为代价，彻底恢复英国声誉的方法。生性更为谨慎的英国首相苏纳克(Rishi Sunak)希望看到事态如何发展。但避免选择就是做出选择:如果苏纳克不能帮助巩固这一几乎是偶然的结盟，它将毫无意义，英国将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受人冷落。
为什么?三个原因。
首先，在没有英国的情况下，波兰无法仅凭一己之力维持对德国的建设性制衡。波兰在二战中堪称典范，但就像约翰逊一样，波兰的动机往往是让德国难堪。约翰逊这样做是出于战术考虑，为的是重建英国的地位。波兰这样做是出于身份认同的原因。荷兰和丹麦等国对波兰持怀疑态度。
其次，作为欧洲秩序的构成力量，国防事务将很快被经济问题所取代。这场战争暂时把权力交给了那些拥有军事能力和愿意使用军事能力的国家。但随着人们对美国《通胀抑制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的愤怒，以及制裁的国内成本明显增加，焦点将重新回到欧盟经济上。荷兰和北欧国家将回归。
最后，这不是德国第一次顽固地将自己与邻国隔离开来。在过去15年的危机中，它一再这样做。它不是通过谨慎的双边外交来修复关系，而是通过欧盟来修复，这表明了联合起来的好处，例如，允许欧洲人在全球疫苗队列中排在前面。随着德国试图修复与核心伙伴之间的关系，英国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成为欧盟(EU)咄咄逼人的目标。
因此，如果苏纳克政府不希望在这一新的联盟上押注，那么只有一个明智的选择——背弃它在过去五年里鼓励的中欧国家，与法国和德国联合起来，在他们暂时倒下的时候支持他们。如果英国现在真的背弃波兰，与德国结盟，寻求更好地适应现状，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欧洲秩序，这将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