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两年里，数以千万计的美国人换了工作，这股辞职潮反映了——并帮助创造了——一个罕见的工人力量时刻，因为员工要求更高的工资，而员工短缺的雇主往往会给他们加薪。
但这场后来被称为“伟大的辞职”似乎即将结束。近几个月来，工人自愿辞职的比例大幅下降——尽管5月份略有上升——仅略高于疫情扰乱美国劳动力市场之前的水平。在一些营业额最高的行业，如酒店业和零售业，辞职率已降至疫情前的水平。
戒烟率很高，但仍在下降
现在的问题是，工人们在“大辞职”期间获得的收益是否会比现在更长久，或者雇主们是否会重新获得杠杆作用，尤其是如果像许多预测者所预测的那样，经济在明年某个时候陷入衰退的话。
钟摆可能已经回到了雇主这边。工资增长已经放缓，尤其是在低薪服务行业，随着2021年底和2022年初营业额达到峰值，工资增长大幅增长。尽管雇主们仍在抱怨劳动力短缺，但他们报告说，雇佣和留住工人已经变得更容易了。根据薪资处理公司ADP的数据，那些换工作的人也不再获得近年来成为常态的大幅加薪。
ADP首席经济学家内拉•理查森(Nela Richardson)表示:“你再也看不到说1000美元签约奖金的标语了。”
理查森将劳动力市场比作抢椅子游戏:当经济开始从疫情导致的停工中复苏时，工人们能够自由地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之间流动。但随着经济衰退的警告不绝如缕，他们越来越担心在工作机会更少的情况下失业。
“每个人都知道音乐即将停止，”理查森说。“这将导致人们在更长的一段时间内原地不动。”
大约一年半前，奥布里·莫亚(Aubrey Moya)加入了这个伟大的辞职队伍，当时她觉得自己受够了餐馆服务员的低工资和繁重的工作。她的丈夫是一名焊工，收入不错——他也曾换过工作，以寻求更高的收入——他们决定是时候让她开始她梦寐以求的摄影事业了。38岁的莫亚成为疫情期间创办小企业的数百万美国人之一。
但如今，莫亚开始质疑自己的梦想能否持续下去。她丈夫挣的钱越来越少，生活成本也在上升。受通货膨胀的影响，她的顾客不会在她专门提供的闺房拍照服务上挥霍。她对支付沃斯堡工作室的费用感到紧张。
“那是一个充满力量的时刻，”她说。“有那么一刻，我们觉得‘我们不回去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但事实是，我们要回去了，因为我们还能怎么支付账单呢?”
但莫亚暂时还不会回去当服务员。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工人们可能会保留他们近年来取得的一些成果。
“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我们在低工资劳动力市场上看到的至少有一部分变化将被证明是持久的，”马萨诸塞大学(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研究新冠肺炎经济的教授杜布(Arindrajit Dube)说。
“大辞职”通常被描述为一种人们完全放弃工作的现象，但数据告诉我们一个不同的故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辞职去找其他薪水更高的工作，或者像莫亚一样去创业。虽然几乎所有行业的营业额都在增加，但主要集中在低工资的服务业，在这些行业，工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杠杆作用。
对于这些工人来说，2021年面对面经济的快速重新开放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餐馆、酒店和商店需要数万名员工，而许多人仍然回避需要与公众面对面互动的工作。即使对冠状病毒的担忧消退，对工人的需求仍然超过供应，部分原因是许多离开服务业的人并不急于返回。
其结果是，处于收入阶梯底部的工人的工资大幅上涨。从2020年底到2022年底，普通餐厅和酒店员工的平均时薪增长了28%，远远超过了通货膨胀和整体工资的增长。
在最近的一篇论文中，杜布和两位合著者发现，收入最高的工人和收入最低的工人之间的收入差距在扩大了40年后开始缩小:仅在两年内，经济就消除了1980年以来不平等程度增加的四分之一左右。他们发现，这种进步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工人换工作的能力和意愿的提高。
低薪工人的工资增长速度不再快于其他群体。但在杜布看来，重要的是，在过去两年里，低收入工人的收入并没有下降，工资的增长或多或少跟上了通货膨胀和高收入者的步伐。这表明，员工流动率的下降可能不仅是因为员工变得更加谨慎，还因为雇主不得不提高工资，改善工作条件，让员工不至于急于离职。
丹尼·克伦(Danny Cron)是洛杉矶的一名餐馆服务员，自从疫情限制解除后重返工作岗位以来，他已经换了两次工作。他最初在一家潜水酒吧工作，工作时间“残酷”，最赚钱的班次留给卖玛格丽塔酒最多的服务员。他辞职去了一家大型连锁餐厅工作，那里的工作时间更好，但时间安排的灵活性很小——这对有抱负的演员克伦来说是个问题。
因此，28岁的克伦去年再次辞职，去了一家名为Blue Ribbon的高档寿司店工作。他在那里赚的钱更多，而且更能适应他的演艺日程。他说，大流行后强劲的劳动力市场让他有信心不断换工作，直到找到一份适合他的工作。
“我知道有太多其他的工作要做，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对任何一份工作产生依恋，”克伦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
但现在他有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他说，他没有继续找工作的冲动——部分原因是他感觉到就业市场已经疲软，但主要是因为他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他说:“找一份新工作要做很多工作，为新工作培训也要做很多工作。”“所以当你找到一份好的服务工作时，你不会放弃的。”
劳动力市场依然强劲，失业率低于4%，就业增长仍在继续，尽管增速低于2021年或2022年。但即使是杜布这样的乐观主义者也承认，如果企业开始大规模裁员，像克伦这样的工人可能会失去杠杆作用。
劳工经济学家、政策顾问凯瑟琳·安妮·爱德华兹(Kathryn Anne Edwards)研究了辞职在工资增长中的作用，她说:“这非常脆弱。”她说，经济衰退可能会抹去小时工在过去几年里取得的成果。
不过，一些员工表示，有一件事发生了更持久的变化:他们的行为。在疫情早期被誉为“关键员工”，并获得了奖金、带薪病假和其他福利，但在酒店、零售和类似行业工作的许多人表示，随着疫情的缓解，他们对公司削减福利感到失望。他们说，这次大辞职在一定程度上是对那段经历的反应:他们不再愿意为不重视自己的公司工作。
阿曼达·谢勒(Amanda Shealer)在北卡罗来纳州希科里(Hickory)附近经营着一家商店，她说她的老板最近告诉她，她需要找到更多的方法来照顾小时工，否则他们就会跳槽。她的回答是:“我也是。”
“如果我觉得我没有得到支持，我觉得你们没有认真对待我的担忧，而你们继续向我倾诉越来越多的事情，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40岁的谢勒说。“你不再对公司忠诚了，因为公司对你也不再忠诚了。”
本·卡塞尔曼(Ben Casselman)撰写经济学文章，特别关注涉及数据的故事。他曾为FiveThirtyEight和《华尔街日报》报道。更多关于本·卡塞尔曼的信息
